……他还跟一个自称是勃艮第公爵密使的人有来往!对!就是他!”
“还有那个香料商!老狐狸皮埃尔·杜邦!他也没被抓进来!他肯定有问题!他表面上中立,暗地里给保王党提供资金!他的船队经常跑南边!肯定是在传递消息!”
“放高利贷的犹太佬,摩西!他肯定也脱不了干系!他手眼通天,消息最灵通!刺杀这种事,没他这种地头蛇帮忙,怎么可能成事?”
最初,他攀咬的对象还只是那些没被抓进来的、或者与他有仇的人。但破窗效应,在极致的恐惧和对生的渴望下,彻底爆发了!
很快,在提审官那看似平静、实则步步紧逼的追问下,在角落里黑影无声的死亡凝视下,攀咬的范围如同滚雪球般扩大!
“木材商布歇!他也抱怨过新政让他损失惨重!他手下养着不少打手!”
“酒庄主雷诺!他……他府里藏着几个身份不明的剑客!鬼鬼祟祟的!”
“还有……还有贝特朗!那个粮食巨头!他……他垄断粮价,被市长打击!他也有动机!他的仓库守卫森严,谁知道里面藏了什么!”
拉方舟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将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同僚、竞争对手,甚至只是有些生意往来的人,统统拖入了“嫌疑人”的深渊。他拼命地回忆、编造、甚至夸大着每一个细节,试图用更多的名字、更多的“罪证”来填满提审官的卷宗,换取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提审官面无表情,手中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飞快地记录着。角落里的黑影依旧沉默,仿佛一座吸收着所有罪恶与恐惧的黑色石碑。
当拉方舟终于精疲力竭、瘫软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新的名字时,提审官合上了那本变得无比沉重的卷宗。
“带下去。”提审官挥了挥手,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拉方舟被狱卒如同拖死狗一样拖回了他的单人囚室。铁门关上,黑暗重新降临。他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身体因为后怕和虚脱而剧烈颤抖。
拉方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那些话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他只知道,为了活下去,他已经把整个巴黎的上层圈子,连同他自己,都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