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羊皮纸卷宗和一支羽毛笔。
然而,让拉方舟感到骨髓都在发冷的,是石室角落里,那片被油灯光线勉强触及边缘的、最浓重的阴影。
那里,静静地站着一个人。
全身包裹在毫无反光的漆黑紧身衣中,脸上覆盖着只露出冰冷双眼的金属无面面具。他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影子,完全融入了黑暗,只有当你刻意去看时,才能勉强分辨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人双手抱臂,倚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姿态看似随意,却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没有动作,没有言语,甚至没有明显的呼吸声。
那是传闻中的哈萨辛——阴影中的死神,代表着无声的酷刑和最终的毁灭。
明处是看似公正的冰冷骑士和随时可以落下的“合法”刑具,暗处是代表着无尽痛苦和未知恐怖的无声死神。
这种无声的的压力,几乎令拉方舟多年打造的心理防线崩溃!
“坐。” 桌后的提审官指了指桌子对面一张简陋的木凳,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拉方舟双腿发软,几乎是跌坐在凳子上。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黏腻冰凉。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扫过桌上的刑具,又惊恐地瞥向角落那片阴影,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提审官翻开卷宗,羽毛笔蘸了蘸墨水,头也不抬地问道:“姓名?”
“拉……拉方舟……”
“职业?”
“开旅馆的……”
“拉方舟,” 提审官终于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手术刀般刺向拉方舟,“有人指证,你与昨日刺杀埃德加市长殿下的阴谋有关。你,是否知情?是否有参与?”
“冤枉!大人!” 拉方舟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从凳子上弹起半截,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尖利变调,“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对刺杀之事毫不知情!更不可能参与!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 提审官的声音依旧平淡,但目光更加锐利,“那么,你解释一下,有人说你在三个月前还和法兰西王室把酒言欢,不久后还送了一批货物到王宫!”
轰隆!
拉方舟只觉得脑袋里一声炸响!脸色瞬间变得死灰!这些……这些是他干的不错,可那不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嘛!如今……我也可以忠诚啊!
“我……我……” 拉方舟语无伦次。他感觉角落里那个黑影的目光似乎更加冰冷了,像实质的冰锥扎在他的灵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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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方舟,” 提审官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刺杀皇太子罪无可赦,别说你自己,就是你的家人都未必能保全!
“现在,你唯一的生机,就是证明你的价值!证明你只是被某些人胁迫或蒙蔽!证明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和参与者!”
“说吧!”骑士拿起羽毛笔,点了点卷宗上空白的地方:“把你所知道的,所有可能与刺杀案有关联的人,所有在背后对诺恩陛下、对埃德加市长心怀不满、图谋不轨的人……都说出来。说得越多,越详细,证明你与他们划清界限的决心越大,你的罪责……或许就越轻。”
角落里的黑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但拉方舟仿佛听到了某种不耐烦的冲动,闻到了血腥味在靠近。
拉方舟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什么商界情谊?什么家族荣誉?在全家死光的恐怖和眼前这明暗交织的致命压力下,统统化作了求生的本能!
“我说!我全都说!” 拉方舟几乎是扑在桌子上,涕泪横流,声音嘶哑而急促,如同倒豆子般开始疯狂攀咬:
“马蒂厄·勒克莱尔!他!他绝对有份!他恨市长没收了他囤积居奇的仓库!他私下里不止一次咒骂市长和诺恩陛下!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