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蓉和沐辰的身影消失在庭院月洞门外的石径尽头,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融入远处的街市嘈杂。
几乎是庭院大门轻轻合上的同时,司徒明脸上那份灿烂如阳光、纯粹得没有一丝阴霾的笑容,倏忽间消融。取代那份少年赤诚的,是一种与其年龄略不相符的沉静与成熟。
他对依旧侍立在一旁的,老管家微微颔首,低声道:“钟叔,外面劳烦看着点。”语气平稳,与方才同思蓉沐辰攀谈时的随意截然不同。
老管家钟叔同样神情肃穆,无声地躬身领命。
他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目光,只与司徒明短暂交汇了一瞬,便已明白了一切无需多言。
司徒明不再耽搁,转身步履沉稳地朝着内宅深处父亲的房间走去。
推开那扇熟悉的门扉,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得近乎朴素:一张硬板床,一张磨损了边角的桌案,一把吱呀作响的旧椅子,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家用杂物。
条件所限,司徒家没有专门的书房。 对于这对父子来说,这间既是卧房、起居室,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商议重要事情的密室。
“走了?”司徒正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洞悉一切的沉着。
“嗯。”司徒明在床前那张旧椅子上坐下,动作间再无半分伪装。
“很警惕,身手和反应都不凡。说话滴水不漏,没有探出来他们的底细。”他直奔主题,声音压得很低。
司徒正眉头微微蹙起,最担忧的关键点脱口而出:“那枚智脑核心,到底是怎么流出去的?”
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流落到了外面。
“钟叔已经在查了,”司徒明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家里的下人一时疏忽,没分辨出来,以为只是普通的废旧元件,无意中混进了要送到老李修理铺的那批配件里。”
也怪他自己,当天他也跟着去了,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智脑核心。
司徒正沉默了片刻,眼中的忧虑更深了。
“走吧,去看看上将的情况。”他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好的,”司徒明立刻起身,稳稳地扶住父亲的手臂。
“父亲,您慢些。”父子二人穿过房间,走向一扇位置隐蔽、被旧斗柜巧妙遮掩的坚固小门,后面是向下的阶梯,通往加固过的地下室。
推开暗门,一股清冷的空气涌上来。
沿着狭窄的阶梯下行,空间变得压抑。唯一的光源来自一台笨重的能量灯,发出稳定但不算明亮的冷光。
灯光聚焦在房间中央,映照着一台正发出低沉嗡鸣声、显然有些年头的营养维生舱。
维生舱内,浸泡在淡蓝色营养液中的人,正是蔚蓝上将。
他双目紧闭,脸上毫无血色,一道道尚在愈合的,可怖伤痕遍布在曾经刚毅的脸上和颈项间。
此刻的他如同一尊沉寂的雕像,一动不动,只有营养液里偶尔升起的一串细小气泡,证明着生命还未彻底熄灭。
“能量消耗又变大了,”司徒明的声音有些干涩,打破了这沉重的寂静。
“只能勉强维持现状……保住性命,不让伤势继续恶化……我们……没有条件进行治疗。”话语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能将一位身份敏感、伤势沉重的上将庇护在这片废土之下,防止他被敌人发现。
已经是司徒家,这个小小家族在资源极度匮乏的垃圾星上,所能付出的最大努力了。
他们能做到的,唯有维持生命,阻挡死亡,但也仅此而已。
这些年司徒家的境遇实在是不好。
司徒正的父亲,在没有开战之前,是垃圾星球的一个领导人之一。
当时战争的阴云第一次笼罩这片废土,星际联盟提供了撤离的“善意邀请”,星球上掌握着资源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