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都有一次选择去主动犯个错误的机会,那么就是现在了。”
顾为经说道。
“那么就是现在了。”
“维克托的画很好,但是,世界从来和画不一样,有画上的部分,也有画外的部分,你要理解这一切,这也是真实的生活嘛。”
看?
不用塞缪尔·柯岑斯教授给他讲述这些道理,顾为经一直都是个聪明人,早在遇上豪哥的时候,早在那天早上他和田中正和在广场上打成一团的时候,他就早就能熟练的运用各种各样的小算盘。
他也从来都是一个很双标的人。
顾为经只喜欢讲对自己有利的道理,艺术对他有利,他就讲艺术高于一切,街头智慧对他有利,他就去讲街头智慧。
别骗鬼了。
他的人生从来如此。
于是顾为经把话全部都吞了下去,他举起桌子边的甜橙汁,和大家干杯,然后大口大口的吞咽了起来。
“走吧。走吧,走吧。现在就走,向大家告别,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为经摇晃着脑袋,像是想把这个恼人的声音从脑海中摇出去,又像是想把对抗这个恼人声音的更加恼人的力量从他的脑海里摇出去。
他是个软弱的人。
这两种力量的纠缠,让他觉得分外无所适从。
“那个声音对我说。”
“于是我站起身,走到您的身前,然后……直到那一刻,我其实都不知道我到底想要说什么,我迟疑、纠结,只是吞吞吐吐的和您说,我们想谈谈。”
“然后我又不说话了,我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了。”
“当您告诉我,我会是这一届大师项目的优胜者的时候,我自己的内心一度被一种巨大的喜悦感所填满,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就是这个!那一刻,我知道我想要的就是这个。”
顾为经忍不住的笑。
然后他思考。
然后他几乎下定了决心。
他张开嘴,看向柯岑斯先生,他心中的那个声音在喜悦的咆哮,连顾为经自己都以为他说出的将会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那一千分之一秒过去了。
“我要退出驻校艺术项目。”
顾为经说道。
于是。
顾为经心中那个正在发出喜悦的咆哮的声音在一瞬之间干瘪,然后如风般消逝。
他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真正选择的东西是什么。
于是。
那个喜悦的顾为经消失了,一瞬间,他就几乎落下了泪来。
“可我就是忍不住要说这句话啊,我就是不得不要说这句话啊,柯岑斯先生,我没有任何办法。”
顾为经真的不想这么说。
可……
顾为经望着远方的黑夜,这一刻,他也不知道,他所看到的到底是那个外号叫做“教授”的维克托,还是曾经的自己。
“维克托,你画了一幅很好的作品。但是呢,世界上不止有艺术,还有艺术之外的世界,不止有——”
年轻的画家耸了耸肩。
“不,不,不。”
“也许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有资格说这句话,但我没有。我是没有任何资格去讲这句话的人。”
“在故事的最初——”
顾为经想起了他坐在新加坡的病床上,和老师提起了他们相遇之处,所发生的事情。
我要你永远记得那一刻你的心情,我要你永远记得发现自己做了错事时的愧疚,我要你永远去记得,在我们相遇的第一天,你见到我时,想要向我开口时内心的恐惧和犹疑。
总有一天。
也会有人走到你面前,惶恐不安的想要向你寻求帮助。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