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剧痛与超载的压力下,温暖的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抽气都带着濒死的痉挛。
他踉跄一步,几乎跪倒,又被一股冰冷的意志死死拽住脊椎,强迫自己重新挺直。
右手颤抖着抹过嘴角,留下一道刺目的暗红。
逃!必须立刻撕开一个出口,让这片崩坏的空间远离现实!渺风很快就会——
想法尚未完全成形,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如冰冷的毒蛇,骤然缠上他的后颈,沿着脊椎疯狂向下蔓延。
那感觉并非物理上的接触,而是某种更高维度的注视,带着绝对的俯瞰和精准的恶意。
通道尽头,粘稠涌动的血幕深处,无声地裂开一道幽邃的口子。
一个身影伫立在裂口之中。
身形瘦削颀长,比例完美,黑亮的长发如流动的丝绸在血光微微浮动。
一袭黑色丝质长袍,纹理隐约浮动,宛如毒蛟的鳞片。
露出的手腕与面部肌肤,苍白得不带丝毫人气。
并非林兰那种几近消散的虚弱,而是一种亘古玄冰般森寒的白,一种死物才拥有的冷寂色泽。
他来了。
渺风。
林兰主人的主人。
他如地府的引路人,悄然降立在血狱中央。
渺风似乎完全不在意这片空间的疯狂溶解和狂躁崩溃的林兰。
他微微偏过头,目光轻轻略过血幕之外某个未知的虚空点——那个方向,似乎有冰冷的钢铁森林般的轮廓在现实中的高楼间隐现,一扇宽大落地窗内,有个尊贵身影正在签署一份足以震动商业版图的文件,笔尖悬于纸面。
那眼神只是一瞬,随即,便落在了摇摇欲坠的温暖身上。
苍白的脸上,唇瓣缓缓地、优雅地向上弯起。
那笑容完美无缺,每一道肌肉的牵动都经过最精密的计算。
但瞳孔深处,只有一丝冰原反射月光般的清冷微芒。
红浪翻腾,林兰怨毒的咆哮再度撕裂粘稠的空气,她破碎的形体向着温暖爆发出最后的、毁灭性的冲刺!
那股力量撕扯着血海,激起滔天粘稠的血浪。
“真遗憾,”
血海无涯,粘稠的猩红翻滚着,咆哮着,每一次浪涌都像是无数亡魂在深渊中绝望嘶吼。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声的混沌中心,一个声音却如冰冷的利刃,精准地切开了这片沸腾的赤色帷幕。
渺风的声音响起了。
它平静得近乎诡异,低沉悦耳,仿佛由万载玄冰与温润古玉共同雕琢而成,每一次音节碰撞都发出清冷剔透的回响。
这声音无视了血海的咆哮,无视了空间扭曲的嗡鸣,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嵌”进了温暖的耳膜深处,带着一种被精心雕琢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惋惜”。
“……我的小玩具,”他轻轻歪了歪头,动作优雅却带着非人的机械感,下颌的线条在血光映照下,勾勒出优美而致命的弧度,“失控了。”
“了”字的尾音尚未完全消散,渺风向前踏出了一步。
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掌,从宽大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袍袖口中缓缓探出。五指修长,骨节分明,精致得如同最高超的匠人用无瑕白玉精心雕琢而成。这只手没有去阻止那正带着无尽疯狂与怨毒疾扑而来的林兰血影,甚至没有向那方向瞥去一丝余光。
它只是,对着血红空间中某处——那里并非空荡,而是凝聚着一片粘滞、污浊、仿佛沉淀了世间所有恶念的混沌虚空。
指尖,轻轻一点。
嗡——
一声极其低微、却仿佛直接在骨髓深处刮擦的震鸣,随着那指尖的轻触骤然扩散开去。那声音不像是空气的震动,更像是空间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