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后宫雪云宫中。
萧烟罗独坐梳妆台前,肌肤虽白,但已经有了几分憔悴,双目出神,眼眶微红,显然已经哭过了一阵。
她已经忘了上次哭的这么狼狈是什么时候,可能是幼时被父母呵斥而委屈大哭那几次。
宋律死了,她晓得是再没办法的办法,已经到了不得不死的地步,成王败寇她不怨谁。
甚至宋若比她想象中来的要仁慈些,多半是卯儿在私底下尽力求情的情况下,不然他们燕王府,她这个燕王的娘绝对不会如此好过。
踏踏—
萧烟罗身后传出脚步声,萧烟罗透过铜镜一看,发现是黛绮儿捧着一酒杯走来。
萧烟罗声音虚弱摆摆手道:
“本宫不喝酒,拿下去吧。”
黛绮儿却仿若未听见,将酒杯放在了梳妆台上,道:
“贵妃娘娘,这是太子殿下赐给您的。”
萧烟罗霎时间脸色苍白一片,陡然转过头来惊疑不定望着黛绮儿失声道:
“你说什么?”
她在后宫这么些年,哪里不晓得这赐毒酒的手段。
“卯儿说要保我,他宋若怎么能出尔反尔?”
萧烟罗死也不信李卯没有保她,觉得是宋若暗地里使绊子。
黛绮儿眸光稍显冷淡,瞬间出手点住萧烟罗大穴,不容置疑道:
“娘娘要是不喝,那就让我来。”
“实不相瞒,我一直都是太子的人。”
萧烟罗心里又惊又恐,浑身动弹不得,浮现一股子绝望。
黛绮儿缓缓端起酒杯,往萧烟罗嘴边凑,萧烟罗拼全力扭头咬唇,呜呜闷喊,端美面庞透着无力。
“嘭——”
一声闷响传出,萧烟罗身子一软,靠在黛绮儿怀中。
黛绮儿倒没有将酒灌到萧烟罗嘴里,轻哼一声将酒杯放到旁边,扛着人便出了雪云宫,一巴掌扇的那浪涛翻涌,摩挲指尖嘴里还嘟囔:
“算是便宜你了。”
说的也不知道是便宜谁了。
……
宋若新搬进去的太华殿内,君臣相隔一桌而坐。
宋若现今没了各种忧患,举手投足间大大咧咧不甚如往日男装那般拘谨儒雅,靠坐凤纹金黄软榻,单手撑颌,修长双腿裹在裙摆底下搭在桌案上,底下摆着一双凤头鞋,隐约可见裙下一抹白皙。
宋若桃花眸子里荡着淡淡:
“朕给她送了杯毒酒,让她方寸大乱,让她觉得必死无疑,到时候看见你不亚于救命稻草,好方便你后边调校她。”
后边吗...也不是不行...李卯为难道:“陛下,难道就非得如此...”
宋若一挑眉梢,这方面却是一点不容李嫪毐质疑拒绝:
“她萧烟罗当初何等神气,在宫里排挤身为皇后的我娘,曾经我娘在江南已经被人刺杀了一波,就是萧家所为,你觉得朕能放过她?不让她死就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做出最大让步。”
李卯心神一凝,不曾听说过萧家还刺杀过裴圆圆这档子事。
若事实如此,当下这节骨眼也须让宋若出出气。
宋若薄唇一张一合,不咸不淡吐出几个字来:
“朕要你当着我的面羞辱她,怎么下贱怎么来。”
“……”
这好吗...这不好吧。
但是干娘骨子里其实也多少有点那种苗头,算床笫间小情趣多些。
宋若眼底裹挟分毫恨恨,“若不是朕非男儿身,必要亲自上马让她这个荡妇付出昔日欺负我娘势单力薄的代价!”
李卯一愣,心里不由得想起来之前下江南前给燕姨送的双头槌,想着他不在京城,俩人一对冤家自己解决恩怨,但后边听燕姨说太羞人了没用,就此搁在木盒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