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科考站的极光在天幕上流淌,像条被打翻的彩绸。陈青踩着冰碴子往“正形训练场”走,防寒靴底的冰爪刮擦出细碎的响。训练场是用特制保温材料搭的穹顶,里面的温度刚好够穿练功服,三十面国旗在通风口的气流里轻轻晃,最显眼的是面拼布旗——非洲的赤铁矿红、巴黎的银杏黄、东京的靛蓝,缝成个歪歪扭扭的“形”字。
林小满正带着七个国家的少年练“三体式”,每个人的脚边都放着块冰砖,是用南极冰芯冻的,里面嵌着各国的土壤样本。“师父说,站桩时盯着冰里的土,就能想起自己的根。”少年的哈气在睫毛上凝成霜,却依旧站得笔直,像株在冰原上扎了根的松。最边上的因纽特少年突然笑出声,他的冰砖里冻着块海豹骨,说“这是我们的‘铁球’,能镇住歪劲”。
穹顶外传来北极熊的低吼,陈青透过观察窗看见头母熊带着幼崽经过,在雪地上踩出梅花状的脚印。“科学家说它们在迁徙,”负责科考站后勤的挪威人举着热可可走来,“就像你们的拳,从南城走到北极,也是种迁徙。”他的保温壶上印着个太极图,说是从巴黎拳馆的学员那学的,现在用来标记冷热饮。
短波电台里,南极科考站的队员在喊:“你们的‘正形树’幼苗开花了!花瓣是透明的,像冰做的!”背景里混着企鹅的叫声,像在给开花伴奏。陈青翻开赵长风的日记,新的一页画着极光下的“十二形”,龙形的尾尖缠着极光,虎形的爪子踩着冰砖,旁边注着:“最冷的地方,拳也能长出温度。”
因纽特长老带着族人来参观时,带来了块鲸骨雕刻的拳靶,靶心刻着北极星的图案。“我们的猎手也练‘桩功’,”长老用粗糙的手指摸着靶心,“在冰上站三天三夜,才能等海豹露出头。”他让族里的少年演示“冰上步”,脚步在光滑的冰面滑行,却始终保持着重心,和“浪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陈青突然明白,所有在绝境里求生的智慧,本质上都是相通的。
从北极返航的飞机上,林小满在笔记本上画满了冰原拳路图。因纽特少年教的“冰上步”被他改成“寒地浪步”,标注着“在结冰的路面追逃犯时可用”;挪威人煮热可可的手势被画成“暖手桩”,说“冬天练拳前先暖手,不容易受伤”。最末页贴着片极光的照片,背面写着:“光会流动,拳会流传,都是活的东西。”
南城的初夏裹着槐花香。聚义拳馆的“正形学堂”里,老头正用铁球给孩子们演示“如何用拳劲摇落槐花”,红绳缠的铁球在枝头一撞,雪白的花瓣簌簌落下,粘在各国孩子的练功服上。“这叫‘借力打力’,”老头往陈青手里塞了把槐花,“比硬摇树枝省力,就像教歪了的拳路,得顺着劲往正里带。”
铁尺王的弟弟刑满释放了,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胸前别着“正形志愿者”的徽章。他给孩子们带来了自己做的木剑,剑柄缠着南极冰芯纤维编的红绳:“这剑不开刃,专门用来练‘点到为止’。”有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举着木剑问:“叔叔,你以前真的用铁尺打过人吗?”他挠着头笑:“以前犯浑,现在才明白,能让人服的不是力气,是道理。”
国际刑警中心寄来份新的任务清单,附带张世界地图,用红笔圈出了十个需要“正形”的地区。陈青的指尖划过南美洲的热带雨林,那里有群被黑帮控制的少年,最近开始偷偷练从网上学的“三体式”。“他们的老师是个巴西老拳手,”附页的调查报告里写着,“说三十年前受过个中国拳师的恩惠,那拳师总说‘拳头该长着好心肠’。”陈青摸着那段话,突然想起赵长风卷宗里的巴黎照片。
东京的“正形拳馆”寄来段视频,美智子的儿子正在教机器人练“桩功”。机械臂的关节被调成“三体式”的角度,传感器能精准捕捉重心的偏移。“科学家说,机器人学会了,就能教更多人。”小男孩举着红绳缠的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