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队的晨练哨声在五点半准时响起,李如龙摸着黑爬起来,窗外的天还泛着墨蓝色。他往运动服里套衣服时,指尖触到了胸口的铜令牌——昨晚从拳馆回来,他特意把令牌从宿舍带来了,贴着心口放着,踏实。
训练馆的木地板在凌晨格外凉,李如龙站在镜子前压腿,镜面映出他背后的淤青,那是昨晚加练时被赵鹏用推手“放”出去撞在护垫上的印子。“下手够狠的。”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转身开始站桩,脚跟并拢,脚尖外撇,双臂环抱如抱球,正是秦老头教的形意桩。
陈教练的脚步声在六点整准时出现在门口,手里的竹棍轻轻敲着掌心。“气息沉得还不够。”他走到李如龙身后,突然伸手往他腰眼按了一下,“这里要像揣着块石头,不能飘。”
李如龙赶紧调整呼吸,丹田处的气感慢慢凝聚,像秦老头说的“脚下生根,身上有云”。陈教练这才满意地走开,去指点其他队员。
早餐时,赵鹏端着餐盘凑过来,眼底带着红血丝。“昨晚查了王老板的底。”他往李如龙碗里夹了个包子,“他爹当年确实跟陈教练的师父学过几天拳,后来因为出老千被赶出师门,这些年靠着拆迁发的家,手里不少项目都不合规。”
李如龙咬着包子,心里一动:“你的意思是……”
“我托我爸的朋友查了,他最近在旧改项目里掺了假材料,要是捅出去,够他喝一壶的。”赵鹏压低声音,“但这事儿得有证据,不能瞎来。”
训练间隙,李如龙躲在器材室给老周打电话,想问王老板最近的动静。老周的声音透着疲惫,说王老板昨天被陈教练吓得不轻,倒是没再去拳馆,但巷口多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像是在盯梢。“你别担心这边,秦叔今天能下地走路了,张大爷他们轮着来陪他,没事。”老周顿了顿,“对了,疤子说他汽修厂的老板想请你去当兼职教练,教工人们几招防身术,给的钱不少,你有空不?”
李如龙心里暖烘烘的,疤子这是变着法想帮他攒钱。“等周末吧,我回去看看。”
挂了电话,陈教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套新护具。“省队的陪练补贴下来了,给你换了套好的。”他把护具往李如龙怀里一塞,“下午跟省散打队的打实战,别给我丢人。”
下午的实战比想象中激烈。省散打队的队员个个肌肉结实得像铁块,出拳又快又狠,李如龙好几次都被打得踉跄,护具被撞得嗡嗡响。陈教练在场边喊得嗓子都哑了:“用太极的化劲!别硬抗!”
李如龙渐渐找到感觉,对方的拳头过来时,他不再躲闪,而是顺着力道往旁边一引,同时用形意拳的崩拳反击,拳拳落在对方的护具缝隙处。几个回合下来,散打队的队长喘着粗气说:“你这拳路够怪的,软中带硬,跟打棉花似的,憋着劲呢。”
陈教练在旁边笑了,竹棍往地上一戳:“这叫刚柔相济,你们学着点。”
训练结束后,李如龙的手腕被踢得有些肿,赵鹏拉着他去医务室,校医给涂了些红花油,说“问题不大,就是得歇两天,别再使劲”。
回宿舍的路上,赵鹏突然说:“我爸那个朋友回话了,说王老板的假材料都藏在他仓库的三号货柜里,今晚他要去转移,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李如龙的心跳漏了一拍:“去仓库?会不会太危险?”
“有我呢。”赵鹏拍着胸脯,“我爸的朋友会安排人接应,咱们就去拍几张照片,拿到证据就行。”他看李如龙还在犹豫,又说,“想想拳馆,想想秦叔,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如龙摸了摸胸口的铜令牌,冰凉的触感让他定了定神。“好,去。”
夜里十一点,两人借着月色溜出省队,赵鹏开着他爸的旧吉普车,往城郊的仓库赶。车窗外的路灯飞速后退,像串模糊的星子,李如龙攥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