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乾佑二年的白露,汴梁的皇宫御阶总在寅时裹着桂花香。刘承佑攥着那枚刻着“汉”字的玉印站在紫宸殿前,印面的龙纹被晨露浸得愈发莹润,“汉”字最末一笔的竖钩里,此刻凝着半颗露珠——圆润的水珠顺着笔画的折线滑落,在末端的缺口处积成个细小的水洼,这形状竟与昨夜从邺都急报上拓下的火漆完全相同。苏逢吉捧着卷新修的《国典》从东阁出来,书页的折痕里突然浮出些字迹,是“权”与“法”两个字,笔画的交错处与阶前的石雕纹如出一辙。
“邺都的密使往东北去了。”苏逢吉突然用象牙板指着宫墙,刘承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个穿紫袍的使者正踏着晨雾往玄武门走,腰间的鱼袋在桂香里晃出暗纹。他认得那是郭威的心腹,鱼袋上的银饰缠枝纹里嵌着极细的金丝,丝的走向与怀中《河北藩镇图》上“天雄军”的标记完全吻合。刘承佑突然注意到紫宸殿的每块地砖都有被靴底磨出的凹痕,痕里的水渍凝成个与玉印龙纹相同的图案,只是最外侧的云纹处,被人用刀尖刻了道浅痕,痕的形状与天平军节度使送来的密信封口完全相合。
“这些地砖是按十二地支排列的。”刘承佑数着砖缝的数量,不多不少正好十二道,“对应子丑寅卯十二方位,缺的‘亥’位定在澶州的黄河渡。”他话音刚落,最北侧的那块地砖突然松动,底下露出个锦囊,囊里的黄绫上用回鹘文写着“渡有十二舟,舟藏十二符”,每个字的笔画里都卡着极细的银丝,丝的末端缠着颗鸽血红宝石,石面的裂纹与邺都急报的火漆缺口完全吻合。
澶州的黄河渡口,几个穿绿袍的驿卒正用契丹语交谈,他们扛着的驿筒上印着与玉印龙纹相同的暗纹,筒盖的铜环里嵌着极细的银丝,丝的走向与《河北藩镇图》上“永济渠”的标记完全吻合。苏逢吉突然指着渡口的牌坊:“陛下看这‘河津’二字的刻石,‘津’字的捺笔里嵌着金箔,箔的形状与邺都密信的水印完全重合。”两人趁着换班的间隙溜进驿馆,檀香里突然飘来股墨香——梁上的夹层里藏着个铜匣,匣里的竹简记录着藩镇的军备:“天雄军兵十万,成德军兵八万,义武军兵五万”,数字的末端都粘着极细的麻线,线的尽头缠着块铁符,符上的“藩”字缺了最后一点,缺口的形状正好能接住从檐角滴落的露水。
露水在铁符上晕开的瞬间,铜匣突然发出轧轧声响,匣底的暗层弹出幅绢图,图上的“邺都”被人用朱砂圈了起来,圈的形状与手中鸽血红宝石的缺口完全相同。此时驿馆外传来甲叶摩擦声,刘承佑拽着苏逢吉躲进屏风后,透过缝隙看见队天雄军举着火把走来,他们的铠甲上都烙着与红宝石相同的云纹,领头的将官手中举着块刻着“郭”字的铜牌,牌上的纹路在火光里泛着红光。
“他们是冲着这些竹简来的。”苏逢吉从靴筒里摸出把短刀,“老驿丞说过,这简册记着藩镇的布防密语,能算出他们的异动。”刀刃在木梁上划出的火星突然引燃了地上的油纸,火光里浮现出更多小字——“邺都囤粮五十万石,贝州藏甲三万副,镇州养马千匹”,每个字的笔画里都渗出朱砂,在地上连成条往东北的箭头,头的末端粘着块碎玉,玉的纹路与《河北藩镇图》上“深州道”完全吻合。
“是郭威的亲笔标记。”刘承佑认出这是他早年在邺都见过的笔迹,想起三日前在宫中见到的密报,其中一页的批注里,汉文的“兵”与契丹文的“援”被人用墨线连成长弧,弧在镇州的位置突然折向西北,折角处的墨点里沉着半块玉佩,佩面的光纹与玉印的龙纹完全吻合。苏逢吉突然扳动屏风的铜扣,屏后的暗门缓缓打开,露出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暗道,道壁的泥土里嵌着些碎箭镞,镞的排列与邺都急报的笔迹完全相同。
暗道尽头的石室里堆着些木箱,箱盖的锁扣上用金丝拼着“防”字,字的笔画里藏着极细的铜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