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刚才梦中挣扎时,指甲在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抹去额头的冷汗。果然是噩梦。
他起身,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冰冷的刺激驱散了最后一点残梦的粘腻感。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底的青影更深了。不行,他需要一点真正能提神的东西。
换上熨烫平整的白衬衫和西裤,辛容抓起钥匙出门。
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和淡淡的汽车尾气味。
他习惯性地走向小区门口那家开了很多年的“老王豆浆”。
“王伯,老样子。”
辛容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对柜台后头发花白、系着围裙的老人说道。
“好嘞!辛医生,今天气色看着可不咋好啊。”
王伯一边熟练地装袋油条,一边抬头看了他一眼,浑浊的眼睛里带着点关切。
“热豆浆,加糖,两根油条,对吧?”
辛容点点头,接过温热的纸杯和纸袋。
豆浆的醇香和油条刚出锅的焦香混合在一起,是让人安心的味道。
“嗯,昨晚没睡好。”
他含糊地应了一句,付了钱。走出店门时,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忙碌的王伯。
老人佝偻着背,正用抹布擦拭着油腻的台面,动作迟缓但一丝不苟。
一切都和记忆中无数个清晨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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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着豆浆,在店门口花坛边的长椅上坐下。
花坛里种着几株半死不活的冬青,叶子蒙着一层灰。
辛容撕下一小块油条,蘸着热豆浆送进嘴里。
熟悉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暖流顺着食道滑下,驱散了身体的寒意,也似乎熨帖了紧绷的神经。
他小口啜饮着豆浆,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街对面。
就是那个位置。
那个被砍掉的柳树留下的树桩。
晨光熹微中,那个磨盘大小的树墩子静静地趴在那里,边缘参差不齐,深褐色的木质截面暴露在空气中。
辛容记得很清楚,树墩靠近马路牙子的那一边,有一道很深的、斜向下劈砍留下的痕迹,像是斧头劈偏了留下的伤疤,边缘的木茬有些翻卷。
那是他每天上班路过都会看到的景象。
此刻,那道痕迹也在。
位置、方向,似乎都没错。
辛容嚼着油条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微微眯起眼,试图看得更清楚些。光线角度正好,能清晰地勾勒出树桩的纹理和那道斧痕的轮廓。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道痕迹的边缘,是不是太……平整了?
翻卷的木刺似乎没有记忆中那么尖锐、那么多?
就像……就像这棵树不是三个月前被粗暴砍倒,而是被某种更精密的工具切割后,又特意做旧处理过一样。
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感再次爬上心头。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这荒谬的感觉甩出去。
都三个月了,风吹日晒,木刺被磨平一些不是很正常吗?
自己真是魔怔了,看个树桩都能看出问题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他的胡思乱想。
辛容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医院·急诊科”的字样。他立刻接通。
“辛医生!您今天能提前一点来吗?”
电话那头是急诊科护士小刘焦急的声音。
“刚送来一个车祸伤者,颅脑损伤,意识混乱,伴有强烈的攻击倾向和创伤后应激反应,家属情绪也快失控了!王主任说您处理这类情况最有经验……”
“我知道了,马上到。”
辛容立刻回答,职业本能瞬间盖过了所有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