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势力(2 / 4)

他在豫州怀庆府已经生活了十几个年头 —— 从总爱追着蝴蝶跑的懵懂孩童,长成了遇事能沉住气的沉稳青年。

在他眼中,怀庆府的生活模式是那样自然,那样普遍 —— 就像太阳总会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一样。

以至于他下意识地认为,整个神州国的所有地区、所有聚居地,都应该和怀庆府相差无几。

就算有差别,也绝不会超出豫州的范畴。

正是带着这样的 “想当然”,当他背着行囊,离开熟悉的怀庆府,踏上前往其他地域的旅程时,麻烦便像赶集似的,接踵而至。

无论是复兴会控制的地盘,还是那些没被统一管理的混乱之地,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习俗,跟怀庆府截然不同。

张玉汝还记得,在初到混乱之地的时候,他因为不懂当地那套弯弯绕的规矩,直接拍了一个路人的肩膀问路,结果被对方当成了找茬的对头,差点动起手来。

这些因经验错位闹出的矛盾,让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以前的认知有多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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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同样在神州国内部,每一个聚居地也都有自己的特点。

就说他熟悉的怀庆府:因为建府的时间不算长,不过十几年光景,没有太多老世家、老势力的积累 —— 不像有些古城,随便一个家族都能追溯到几百上千年前。

也正因为如此,怀庆府没有太多旧有的传统势力掣肘:无论是先导会,还是天人,在怀庆府的力量都很微弱,几乎掀不起什么波澜。

怀庆府的主要管理人员,大多是从曹谅所控制的豫州政府派来的。

可这样的模式,在神州国的其他地方,却是相当罕见的。

在某些传统力量过于强大的地区,甚至还存在着事实上的奴隶制 —— 虽然名义上,那些在田间劳作、在府中服役的人,都被称为 “自由人”,官方的文书上也写着他们 “有迁徙、择业之权”。

可实际上,他们的生产生活,还有各项本该属于自己的权力,都被一些 “合法” 的手段悄悄转移给了其他人。

有的是通过 “祖上传下的契约”,让他们世代依附于某个世家,种出来的粮食要交九成给世家;有的是通过 “借贷”,让他们因为一笔永远还不清的债,只能留在世家的庄园里干活。

而目前正受到兽潮影响的雍州,就是这样的情况。

这种事实上的奴隶制,在雍州众多独特的特点当中,只能算其中之一,甚至算不上最为主要的特点。

雍州多山地,气候干燥,异兽常常藏在深山的峡谷里,一到兽潮爆发,就会顺着山谷冲进村庄;而且雍州的世家势力盘根错节,有的世家甚至比当地政府还有话语权。

想要在这样的地方对抗异兽 —— 比如知道哪些山谷是异兽的必经之路,哪些地方有可以躲避的山洞;想要调查天人的踪迹 —— 比如知道天人常和哪些世家来往,在哪里秘密集会,就必须有一个对当地情况足够熟悉的人来引导,不然就像盲人摸象,不仅找不到方向,还可能掉进世家或天人设下的陷阱。

好在张玉汝还算幸运。

之前在雍州的山林里,他从异兽的口中救下的那个名叫小雪的姑娘对于这些情况还多少有些了解。

根据她在雍州生活的经验,雍州虽然有各式各样的千年世家百年世家,但是最近这些年当中,最为强势的世家一共有赵、魏、秦、柳四家。

这片土地上,四个世家像四棵盘根错节的老槐,根系扎进雍州的每一寸肌理,既撑起了对抗异兽的半壁江山,也藏着彼此撕扯的暗劲。

雍州的天际线早已不是当年的青灰山峦 —— 东边清河镇的智能温室连绵数十里,玻璃穹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