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少女,那少女有些悲泣面容,怀中抱着的正是晨间惊了我那只狸花猫,如若不错已然断了呼吸。那少女恶狠狠盯着我。我望着那猫,心脏速速的跳了两跳。素日寂寥的青山台与此刻的气氛显得很不合时宜,只是静得可怕。
那身着华丽的妇人只扶了扶鬓角垂下的珍珠流苏,颗颗圆润晶莹的珍珠随着那水葱似的手摆动的弧度发出清脆的响声。细细的勾眉衬得眼睛更显不忿。只见她眼神中七分犀利三分怒色都只落在我雪白脖间的那抹血色,旋即神色只余三分怒色不见了七分犀利,取而代之的是有些莫测的不满。那珍珠流苏响声转瞬即逝,一时又静了下来。
栖芷看清了来首的人物忙作揖拜了拜道:“狐后万安。”我会意正要向她行礼,刚正了正身子欲开口问安,眼前忽的猛然一暗,继母将袖中册子重重摔打在我额上,硬生生将我额发磕出一道血印,我因为受不住突来的打击瘫软在地,栖芷吓了一跳,慌了手脚忙将我扶起,
“好个孽障!本座瞧着井里有你的习册子,我心中便已知八九分!方才又见脖间有猫挠的伤痕,罪魁果真是你!你可知那狸花猫是天后赐的!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恶毒连你妹妹的猫都狠的下手,明日是不是也要将妗姝也一同溺在那井中!”
不论确是那猫儿先袭的我罢,此时我早已心神大乱,只呆呆站着一语不发。原是我一时贪顽忘了时辰,酿成大错,我受骂事小,想起那猫溺了亦是我的罪过,此刻愈想愈烈,又因额间血印和颈脖伤痕疼得发作起来,悲怒一并涌了又顺着心头涨得生疼,转了悲气从眼角滑了泪珠出来,一颗一颗如蜡滴般拍打着榆木镶嵌的地板。
“从今日起将慕汐禁于青山台,无诏不得出!惊蛰宴也不必去了!”狐后收了收怒色,又抬手扶了扶正那鬓角的珍珠流苏,仍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作罢,狐后依旧正眼未抬,挽了妗姝兴兴离了去。乌央央一群侍女仙童掌着灯随后跟了去。
方才灯火通明的青山台随着脚步渐行渐远也暗了下来,不消一会便融进了墨色的凄凉夜景中。唯剩栖芷忍着抽泣声替我擦拭着额间的血印,“左右不过一只猫罢了,竟也值得大动干戈至此…”
我收了方才的神色,眉微微弯了弯,安慰道:“这些事从小到大还少吗?你这是何苦来?你看灯要熄了,你替我添上吧。”我恐栖芷再度伤感便接了话茬过去,栖芷不做声,见案几上一只蝴蝶样描金漆器烛台上的蜡快殆尽了,抬头看了看我还算平静,缓缓便出了门寻新烛来换。
我望着房中唯一的亮光出了神,原本冰似的蜡被灯芯的火花热得融成了一滩烛水,弥留的一点光热映出窗外的梧桐树,筛出碎玉一样的树影亦如夏里的星子般洒了一地。月色皎白,初春的晚来风急冻得人刺骨。